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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取過來了,不止讓他重新回到了農家,更解開了勝七的心結,參與反秦。

縱橫回來的時候,衛莊臉色明顯很不好,蓋聶本打算送他去端木蓉哪裏看看,卻被他冷漠驕傲的拒絕了,理由是,“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。”

事實也確實如此,一下解決了陰陽家兩位長老,重傷東皇太一,若幹弟子,蓋聶的情況並不比衛莊好多少。

通過無盡星空,望著聖殿之上陰陽家最尊貴的東皇太一,月神薄紗之下的雙眼染了微微怒意,“鬼谷……”

空無的聲音從聖殿盡頭傳來,“湘君湘夫人死得其所,陰陽家不會忘記他們的名字,但行動不可終止,將五靈玄同的弟子全部派出去。”

月神俯首勸誡,“東皇閣下,始皇帝陛下恐怕早就……”

東皇太一轉過身來,手握象征日月星辰的權杖,聲音仿佛是漂浮在浩瀚的星空之中,“湯谷扶桑,十日所浴,焚盡凡身,新日方出。”

“……是”

“月神大人!”

月神皺眉,門外大叫的是少司命門下的弟子。

“去吧”月神欠了欠身子,退出聖殿。

除了月神自己,就是五大長老才能來聖殿,這個女孩敢冒險來這裏,一定是發生了大事,“什麽事?”

浮光怯怯地伏在地上,僵硬地擡擡脖子,“星魂大人,他……他逃了……”

“什麽?!”月神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,嚇得跪在地上的人龜縮一團,矜持高貴形象露出幾分毒辣,手一帶力,用內力將浮光甩出,落在櫻花樹下,當即死得四腳朝天,“廢.物……”

不消一刻,月神便來到關押星魂的冰室,細細觀察每一根鐵鏈,推測被封住陰陽術的星魂是如何逃離的……

將手從星魂背上拿開,內力隨之撤回,在浮光的殷殷期盼下,少司命默默搖了搖頭,以她的功力根本解不開東皇太一親自下的封印。

看著塌上因修煉聚氣成刃被反噬得痛苦不堪的星魂,浮光擦擦剛才裝死咬破舌頭流出來的血,反倒安靜地坐了下來。

既然如此,那就陪著星魂大人一起死吧,反正一會月神追過來,她也跑不了了。

漲潮的海邊,波浪肆意地嘶吼著,滾燙的鐵水被狂躁的風吹得飛起,一不小心就會被燙得人皮開肉綻。

隨著風聲浪聲越來越大,鐵水也紅火的沸騰起來,就在一陣巨浪打過來的時候,圍住鐵水的石槽邊緣顯出無數細縫。

“不好!”子文沖過去撞開聚精會神的徐夫子。

“嘭”一聲巨響,冷熱交替下,鑄劍之處化為烏有。

欸……我拍拍老徐肩膀,安慰他,“只要人沒事,其他都不重要。”

卻發現他昏花的眼睛裏透出耀眼的神采……不,這不是他眼睛裏的,而是……

被海水淹沒的潛灘上,一縷光輝自泥土下流溢而出,四方光華皆為之聚,銀銀明明風升於世。

徐夫子老懷安慰地一笑,砰然倒地。

將徐夫子背回據點,正好大家都在,正好他……還有一口氣。

“徐夫子”看著骨瘦如柴的徐夫子,其他人退到一邊,蓋聶進前。

子文把徐夫子交給盜跖扶著,將長方體的盒子呈到蓋聶面前,“蓋先生,請。”

盒子打開的一刻,光亮映過所有人的眼睛,卻只留下蓋聶堅毅的眉目,劍身富有靈性的清鳴,以回應與劍主的重逢。

“徐夫子大恩,在下銘記於心”手持重生的淵虹,蓋聶正要拜謝徐夫子,卻被子文扶住。

徐夫子對子文點點頭,跟蓋聶說,“希望……能助先生一臂之力,咳咳……”

他咳嗽得眼窩更顯凹陷,下一步卻出乎意料地抓住子文的手,“小子,要不是時間太緊了,真想也給你再鑄一把劍……”

我還沒來得及說‘不用’,徐夫子就閉眼了,枯瘦的面容沒有太多遺憾,身為一個鑄劍師,他已經完成了最後的使命。

把徐夫子草草埋藏後,盜跖、大鐵錘、子文一起在山峰上飲酒,背靠背地坐著,偶爾碰碰酒瓶,各自望著一個方向。

搖一搖空了的酒瓶,一滴酒也沒有了,隨手扔掉酒瓶,子文問盜跖,“墨家從開始到現在,犧牲了這麽多,值得麽?”

你們的那個夢想到底有什麽意義,一直所堅持的信念究竟是什麽東西,為了這些虛無的東西,到頭來是為了什麽!

“喝……”盜跖淡淡笑著,憂傷望著雲彩,像個多愁善感的詩人,“我沒有辦法描述這是一種怎樣的東西,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,可我的內心告訴我,不要放棄。”

拐了拐大鐵錘,果然太沈默的氣氛盜跖還是不適應,“餵,你倒是說句話啊~”

“小子,大蔥蒸魚……做的不錯”他這麽一說,盜跖便再也沒說話。

其實,我很清楚,在跟庖丁學的菜裏面,大蔥蒸魚是我做的最難吃的一道菜,因為這個年代,他娘的沒有蔥!

六月一日,大鐵錘跟著張良去了,去嬴政東巡的必經之路上埋伏。

這個任務原本是機關無雙的,扔鐵錘砸東西,機關的威力會更大,但機關無雙出事,就只有大鐵錘來完成。

樹木要生長的旺盛,就必須將根莖深埋,反秦的力量,在尋找水源的過程中,其根莖不斷壯大穩固,卻不知洪水即將到來時候,根莖也正在從內部潰爛。

一場有去無回的壯舉,白白送死的旅行,將墨家蠶食殆盡。

天才往往有個致命的缺點,太容易恃才傲物,眼高於頂,得罪了人不自知也不自省。

陰陽家是天才的聚集地,也是天才的火葬場。

月神在冰室的時候,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浮光遺留的棍子,想到那個被自己掀翻的女孩,月神臉色比冰室的溫度還要寒冷……她居然被一個不入流的弟子給騙了……打算追出去的時候,卻遇到大司命阻攔。

她又是怎麽從囚室裏出來的?

“不管你是怎麽出來的,最好讓開”月神手中挽起一道紫色的光芒……

墨玉麒麟傳來消息,到蜃樓附近的海域搜索並截殺星魂。

星魂被東皇太一封住內力,在大司命的以命相護下,逃脫月神的追捕,墜入大海,不知所蹤。

對於一個完全沒有內力,且會一直持續沒有內力的星魂,殺掉他,只需要在秦兵和陰陽家之前找到他就可以。

各人分頭行動,在廣闊無際的海面來來回回搜索了十多遍,終於在一群羅網同仁的暗中幫助下,子文先一步找到了星魂。

一步步無聲無息地走近癱倒在石頭上的人,毫無半點反抗防備,看來,星魂真的傷得很嚴重。

拔出長劍,子文正要一鼓作氣的時候,從石頭下面爬上來一個少女,衣衫被石頭劃得破破爛爛,“我會命理術數! ”

“噌”劍在浮光鼻尖處停下,不得不說,子文對算命這個東西確實有那麽一點興趣。

浮光擡起頭看著子文的面相,“山根先低後高,命宮多歧路,年上平平,疾厄沖壽上,你將來會……自食惡果! ”

看來這個年代也有神棍,子文一劍刺向星魂……

浮光整個人一下子撲在星魂身上,“你放我和星魂大人離開,我我我……我將來一定回來幫你解了這個惡果!”

除了倔強如牛的勁兒,這個丫頭沒有一丁點兒陰陽術功力……提起浮光,子文戲謔地笑著,“哼,你要說的就是這些?你覺得我會相信?”

浮光.氣.鼓.鼓地打掉子文的手,落到地上邊跺腳邊不停地重覆,“我說的是實話,你必須相信!你一定得相信我,就是要相信我……”

切,簡直毫無說服力~

望著安全遠去的驢車,子文嘆息著往回走,簡直太沒原則,居然就這麽被說服了……

搜尋無果的赤練,聽取張良的建議不再去找星魂的蹤跡,而是配合張良埋伏前來追捕星魂的秦兵和陰陽家弟子。

塞翁失馬焉知非福?

看著領隊的那人,張良胸有成竹,沒想到嬴政竟會派自己的兒子來捉拿叛逆,這對他們,也許更有利……

是夜,子文去跟其他人匯合,看到的,是幾乎讓她抓狂的一幕。

滿地秦兵的屍體,蛇從他們的袖子或褲腿裏爬向各處……公子高倚著樹坐在地上,臉色烏黑,嘴唇紅的似要滴血,氣息時弱時強。

子文一個箭步飛過去,卻被赤練甩出鏈劍纏住手腕,猛地往回一拉,“你幹什麽?!”

用另一只手硬生生地抓住鏈劍猛地一拽,“呃”赤練一撲,子文被鏈劍纏住的手當即一近,拼著手指骨折的風險,直襲赤練的死穴。

“住手!”收拾完陰陽家弟子的張良一過來就看見劍拔弩張的二人。

赤練一卷,收回鏈劍。

子文打個旋身,翻身向公子高而去。

張良敏捷一躍,拽住子文,正好抓住她被鏈劍割得血流不止的右手,蹙眉道,“你做什麽?”

子文摸到藏在腰帶裏長針,正欲朝張良紮下去……公子高嘔血了。

咧嘴冷笑,咬牙切齒地拿開張良的手,瞬移到赤練跟前,伸出一只手吼道,“解藥! ”

赤練握緊鏈劍,笑的嫵媚得意,“不給~”

喝?笑!笑個屁!

遏制不住的情緒一過性湧上腦門,無邊的憤怒撕破平日內斂本分的形象,子文乍然一手刀劈開赤練握劍的手,反身一肘頂在赤練肋骨下緣,赤練悶哼一聲,近身戰她最是吃虧……

趁著赤練身子後躬的瞬時,子文握住下落的鏈劍,順勢一甩,赤練仰面下腰躲過,而子文抽身的時候,鏈劍又被飛過來淩虛射落。

“茲!砰!”淩虛插到樹上的聲音,鏈劍落地的聲音。

張良沖上去擋在子文面前,架住她的雙肩厲聲呵斥,“你瘋了!”

子文直接一拳,“滾開!”兩步並作一步,點地而起。

赤練只看背影,都能感覺張良的心寒,“找死!”

蛇猛地從茂密的樹葉中躥出,迎面飛來,子文不閃不避,於空中捉住蛇硬生生攔腰捏爛,手滑至腰際……

“咻~”羽刃劃破長空而來,“咣!”的一聲與子文身後飛過來的瞬飛輪在她額前激烈地撞在一起,光芒刺得子文下意識閉眼。

再睜開,盜跖抱著雙手擋著我面前,對峙著赤練前面的白鳳。

縱橫隨之而來,蓋聶衛莊亦是兩相對峙,迫在眉睫的青龍計劃,因子文剛才的舉動,將流沙和墨家間的嫌隙撕開一個更大的口子。

“解藥!”子文撞開盜跖,盯著赤練,眼裏的狠絕殺意沒有絲毫退縮。

鯊齒略略擡高,衛莊獵鷹般的目光銳利地落在子文身上。

張良怒拂衣袖,“子文夠了!”

“你!”轉過頭,盜跖死死地扣住我肩膀,十分嚴肅地搖了搖頭。

“……”子文咬咬牙,松開握緊的拳頭,輕輕繞繞肩膀,盜跖將手放下來,看子文獨自一人去扶公子高。

隨意找了一處臨時居所,用盡所有方法,總算幫公子高穩定了情況,但他們之所以還讓公子高活著,是因為還無法確定嬴政具體座駕的位置。

因此,只要公子高是活的,他中何毒,何解,根本不重要,很清楚,整個反秦聯盟裏,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。

合情合理,又讓人憋屈難受。

“抱歉,讓你為難了”他清淡虛弱地笑,眸子裏沒有一點責怪和屈辱。

我……手僵硬的無處安放,只得強裝鎮定。

摸到他的手,子文差點暴哭,他的功力……沒了。

“你……再睡一會兒”等你醒了,一切都會好的,我不會讓你死,一定不會。

公子高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害怕,她的小心翼翼,她顫抖語氣裏的深深愧疚,“好……”這一日雖然來的早了些,但從前沒有說過的話,那就永遠都不必說。

他說好,便乖乖躺在一堆枯草之中,明明身子冷得冰涼,卻還是告訴我很暖和,幹枯的草木刮得他皮膚上青一道紅一道,他到底是皇宮裏錦衣玉食的人吶……

給公子高生了一堆火,趕緊去山坡放傳信朱雀給端木蓉,這是唯一的機會。

張良就站在路邊,子文也全當沒看見,直接忽略……

“剩餘的碧血玉葉花在我這裏。”

傳信朱雀落在地上,子文不敢相信地結巴道,“你,你……”

張良平靜篤定,“我不會把解藥給你。”

“……”子文僵住。

“喝”片刻之後又悲涼地哼氣。

我怎麽忘記了?他是張良啊。

轉身正對著他,九十度鞠躬,把頭低到地上,卑微哀求,“我求你,求你賞我一點解藥,我不會破壞青龍計劃,更不會讓他破壞,只求你把解藥給我,一點點就可以,就這一次,以後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,絕不違背”擡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張良,“我只是情急之下才會動手,你……”

哽咽了一下,子文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,“你們大可十倍百倍的打回來,我也會去跟他們認錯的,我只求你,把解藥給我,你……就當施舍我,行麽?”

子文最後話裏,已是滿滿的哭腔,張良側身站著,瞥見子文眼底的閃爍,“就算你下跪磕頭,也休想得到解藥!”

這盆‘冷水’從頭到腳澆下來,子文拽著張良的袖子,膝蓋彎曲到一半,連下跪的機會都沒有……就算以前怕羅網頭子怕得要死,我也沒有求過趙高,他那樣嗜血殘忍的人,也未曾這樣輕賤我雙手奉上的尊嚴……

呵呵呵,尊嚴?我這種人的尊嚴,在別人眼裏算個屁!

松開張良的袖子,喉嚨蠕動,子文吞掉眼淚,僵硬地伸直膝蓋,輕言細語地道歉,“對不起,對不起啊,是我忘了,你是韓人,他是秦人~”

張良瞪了瞪子文,看著她魔障的笑著,壓了壓心頭的不忍,撇過頭,“我沒有你想的那麽狹隘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”子文笑得眼睛發紅,“呵,是呀,誰有你胸襟廣闊啊,你聰明,有才華,有相貌,但你以為這樣,就可以把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嗎!”

“你胡說什麽?你可知他是什麽人,你這樣不分是非的維護他,清不清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?”張良質問子文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。

子文暴怒地吼著,“對!他是你仇家的兒子,可如果不是他,你連顏路伏念最後一面都見不到,秦人不見得是壞,韓人不都是好東西!他當年在小聖賢莊求學,也叫了你兩年的三師公,你就這樣算計利用他?無恥之尤!”

“你閉嘴!”張良終被激怒,“天下之事不是你這樣評價,我的人格也決不許你這樣侮辱!”

“你他娘放屁!”

“你敢再說一遍?!”張良臉色鐵青地罵道。

針鋒相對地看著張良的臉,子文輕蔑一笑,“呵”旋即陰冷低沈,一字一句地說,“你真的,很令人討厭。”

甩手就走,卻不知道後面的張良支撐不住,身形一晃,差點跌倒,被陰影裏走出來的赤練扶住。

看著摯友神色裏深深的痛楚,赤練很無奈張良的意氣用事,“你明明知道這種毒深入骨髓,會一日日蠶食身體,根本無藥可解,為什麽還要騙她碧血玉葉花在你手裏?”

為什麽?……我只是想看看,那個人對她來說有多重要。

張良悵然地笑了笑,他並非怪她為了公子高大打出手,打傷自己,是失望她不顧全大局……他一直都認為子文足夠理智,深明大義,卻不想她竟為了區區一個公子高挑起流沙與墨家不和。

等我回去的時候,屋裏莫名其妙多了一群山賊,正把公子高圍住,要搶他身上值錢的東西。

混蛋!子文想也沒想進去就是一陣狂殺……發洩心中不滿的同時,子文漸漸意識到這是一群有思想有素質的山賊。

山賊頭兒的刀架在公子高的脖子上,謹慎驚恐地看著我,一步一步往門外退,“你占我房子,殺我兄弟,我告告,訴你……你要敢跟上來,我就一刀割斷他脖子!”

子文雙手背在身後,一副誠實守信的模樣,“好,我不動~”如果他不是中了毒,三十個你都不是問題!

悠長浩大聲音響起,公子高一聽……這是秦軍的號角聲。

趁著山賊頭兒眨眼的功夫,子文用細針射傷他拿刀的手,山賊頭兒一放手,公子高向後倒去。

子文撲過去,抓住他的手臂還沒使力,卻被公子高猛地往懷裏拉,一手環著,一手護著她後腦勺,抱著一轉,“嘭!”子文明顯的感覺到公子高背上傳過來的巨大沖擊力,兩人被打飛,公子高抱著子文滾了好幾圈才放開。

血從公子高的背下慢慢流出來,一大片一大片刺得子文雙眼腥紅,擡眼看見山賊頭兒舉著半截人腿粗的木棍,子文直接抓起地上的石頭沖過去捅穿他腹部,任由他血流如註,卻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。

腳下隱隱有鐵蹄震動地面之聲,“站住!”公子高撐著坐起來,止住靠近的子文。

子文一楞,再往前走,“我先給你止血。”

“別再往前走了!”他軟軟地擡起一只手,像是要和我劃清界限,“你我……到此為止。”

這樣,已經很好……再往前走,我會沒辦法放手。

眼裏水氣氳氤,子文站在原地,不敢再往前走了。

“走……”遠處火把的光亮一點兩點,慢慢成片靠近。

公子高扯出一個蒼白無力,又極其溫柔的笑容,聲音低不可聞,“走啊……”

子文忍了又忍,抽了好幾口氣,哽咽著哭笑不得……

“後會無期”翻身施展輕功消失在密林深處。

青龍殺一

有些事我們會固執地把它放在心裏,隨著時間越久,執念誤解就越深,即便一萬個人告訴你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樣,你也不會相信。

尤其,當你開始討厭某個人的時候,什麽臟水都會往他身上潑。

對於莫名其妙出現在屋裏的山賊,子文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身為韓人的張良做的。

我放手,卻不代表摒棄執念,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做到為公子高舍棄一切,做不到為了虛無縹緲,所謂的愛情賭上一切……我的理想、信念,所有的努力不可能為了一段註定夭折的感情而丟掉,我不要死……也不要他為我而死。

六月二日,夜。

“盜帥”子文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找到盜跖,若說仇恨秦國,墨家人對公子高的敵意不比張良少,但單說盜跖出手救子文,她也必須說清楚。

盜跖互揣雙手地看著完完全全冷靜下來的某人,不枉他等了一整天,“嗯,說吧。”

如何與公子高相識,當年在小聖賢莊被儒家弟子群毆為公子高所救,跟著他學了大半年的基本功,兩年後從桑海城東白家中毒逃出,又是怎麽被公子高撿到……為了幫張良去救顏路伏念,不惜厚著臉皮綁架了韓談,然後寫了封勒索信聯系到公子高,知道當時顏路不在羅網手中,順便拿了公子高的錢……不久前因為貪圖十四功力,甘願被衛莊利用,遭陰陽家算計……

子文把能說的,一個一個字細細地說給盜跖聽,態度端正到自己都信了自己是個忠誠的墨家弟子。

“盜帥,如果當時在噬牙獄,你真的被章邯挑斷手筋腳筋,你會後悔去救庖丁麽?”

瞅了瞅子文殷切的眼神,盜跖吊兒郎當地聳肩,“當然不會,所以……即便你昨晚死在流沙手上,甚至與整個反秦勢力為敵,還會那樣做?”

墨家的兄弟義氣早已深入骨髓,大家一起走到這一步,沒有人比盜跖更明白什麽叫做可以用生命交換的兄弟。

子文鄭重地點點頭,“對!”覆而沈默片刻,從容無畏地搖了搖頭。

“嗯?”這意思是會還是不會。

子文長長地嘆一口氣,靠著旁邊的大石頭坐下,“昨晚不過是一時之氣,他把當我做生死之交,救了我那麽多次,我卻從沒為他做過什麽,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樣子,自然壓不住火,也沒有去想墨家會有多為難,別人會有多為難,更把他和我自己推上了絕路,也忘了……各為其事,無關對錯,所以再發生這種事,我可能不會那麽做了。”

人在但下某些責任之後,會變得不像自己,子文原本就沒有經歷過國仇家恨,為墨家所做的一切,不過是與大家相識久了的情分所趨,他昨夜的行為的確極端又無效,可於子文而言,不過是在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。

這樣平靜地承認自己的自私和過錯,也算是徹底清醒了,“理解,但我不希望你記仇。”

記仇?自然是指流沙的仇,張良的仇。

亂世之中,每個人活下來的人都在不斷成長,盜跖真的成為了墨家的領袖,認真的模樣裏飽含提醒警示,用子文最能接受的方式,說她差點把所有人都變得敵對。

“道理我懂,但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,不過仍舊是那句話,我絕不破壞青龍計劃。”

盜跖釋然地笑了笑,按照子文的說法,公子高怕是很早就知道有間客棧有異,張良和有間客棧的關系非比尋常了,如果換成其他人,早就下手了。

加上蓋聶對扶蘇的描述,盜跖突然覺得嬴政的兒子們,似乎都還不錯~

盜跖摸摸下巴,這樣不顧身份地位的朋友,確實難得,就像他和那個愛耍帥的家夥……不過,怎麽感覺這種兄弟情有點怪怪的?

跳起來拂拂屁股上的草,“聽你說了半天,屁股都麻了~真是……”拍拍子文的肩膀,盜跖嚴肅道,“去和子房道個歉,誠懇點兒,他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,不得不為的權衡利弊,他的犧牲其實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多,不能像你我一樣為兄弟不顧一切……這幾天不用和流沙一起行動,去保護蓉姑娘吧。”

子文既不點頭也沒說不幹,盜跖也不強迫,正要離開又被子文叫住,“盜帥。”

“嗯?”

一個深深地九十度鞠躬,“謝謝,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得,湧泉相報”無論將來如何。

“額……多大點兒事啊,走了~”看著子文滿臉的感激不盡,盜跖不好意思到臉都紅了。

喲謔~難得,盜跖也居然也有臉紅的時候,他不是自稱臉皮比地皮還厚~

至於給張良道歉?此生絕無可能。

君臣車輦,天子六駕。

嬴政乘坐的六駕馬車很容易與大臣們的馬車區分開來,為了自己的安全,他早早就做了防範,準備了很多輛一模一樣的六駕馬車,除了隱秘衛,有時就連內侍也不知道嬴政到底在哪輛馬車上。

而他們只有一次機會,如果不能確定嬴政座駕,即便啟動青龍,也會失敗。

“子文昨日說,嬴政乘坐的是第三輛馬車。”

眾人默契地停下來,看著盜跖,頓了好一會兒。

蓋聶先打破僵局,“此事非同小可,子文是從何得知?“

“公子高親口告之“想了一夜,子文還是出現在了大家面前。

看子文從屋後走出來,盜跖的眼神略顯尷尬,發生了那種事,為了照顧他的情緒,也為了緩和與流沙的關系,本想揭過不提,不料他居然有膽子出現。

“嬴政確實在第三駕馬車,信與不信,全憑各位定奪,子文告辭”重重一拜,轉身就走。

身後一雙媚眼的主人放出愉悅戲謔的聲音,“呀~看來是我誤會了,原來你救公子高,是為了親自動手吶,對不住啦,小野貓~”

子文心裏突然一緊,腳步滯了滯,略側了側脖子,什麽親自動手?

想了想學過的歷史,覺得這是不可能的~

切,不知所雲,懶得理你……

赤練看看懵掉的眾人,尤其是有那麽一絲絲想為子文說話的盜跖,“那不如,驗證一下~”

六月三日,墨玉麒麟和張良埋伏在帝國內部的好友都傳來消息,千真萬確的肯定,嬴政經過博浪沙之日,乘坐的是第二輛馬車。

於是,反秦聯盟就誰的消息是真是假展開了激烈討論。

盜跖自然是很願意相信子文的,“公子高是秦國皇室,嬴政的兒子,受不了毒.藥的折磨和怕子文回不了墨家,把嬴政的具體座駕告訴了子文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赤練第一個否決,“絕不可能!”毒是她下的,發作起來有多難受,她最清楚,這種痛苦都受得了的人怎麽會說實話?小野貓一定是被騙了~

“公子高在小聖賢莊求學兩年,我察他非貪生怕死之人,他一身武藝,貴為皇子,絕不會為了私情出賣母國,更何況那人是他的生父”張良補充。

衛莊的答案顯而易見,這世上沒有麟兒不能接近的人,他也認同子房的判斷。

……

加上蓋聶的言論,總人一致否決子文的消息,但就子文最後肯放棄公子高,選擇回到反秦聯盟中來,墨家也護著子文,衛莊並未提及也不屑要把子文怎樣。

談完事,衛莊單獨叫來白鳳,“你親自去看看麟兒。”

白鳳疑惑地看了看衛莊,不是才從他那裏得了消息麽,這種時候親自去見麟兒……躍上鳳鳥,消失在夜空之中。

為何要在這個極不容易且十分危險的時候見麟兒?

衛莊可沒忘記,為了交易,他把墨玉麒麟的身份來歷告訴過子文。

六月四日,寅時。

白鳳回來,確認墨玉麒麟還是流沙的墨玉麒麟,並再次肯定大家商討的結論沒有錯。

端木蓉的身體基本恢覆,還是從前那樣外冷內熱,素凈淡雅,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把木劍,一把不會傷人,代表承諾的木劍。

端木蓉拿下格子上的木劍,一邊擦拭劍上根本就沒有的灰塵,一邊叫住正忙著的子文,“子文……”

“啊?”我擡頭看一邊低著頭擦劍的端木蓉,難道我把這幾種藥弄混了?

趕緊埋頭查看簸箕裏的藥材……

“你做的對,那種毒根本無藥可解,只會折磨得他生不如死、內息全催……死即解脫,至少他是死在你手裏……”

轟……像是有什麽在腦子裏炸開,然後一片空白……子文僵在原地,保持姿勢,手腳動彈不得……

“嗬”努力穩住心神,憋出一個淡淡的笑容,“我只是……”

端木蓉擦完劍放回格子上,“我明白。”

哽下快要沖出心臟的那口氣,“嗯,那,那我出去看看,還有什麽用得上的藥材。”

“去吧”端木蓉想,興許忙一些,子文就不會胡思亂想了。

子文平靜地提著背簍走出門去,背對著端木蓉的身軀看不出一絲異常。

“啪”卻有一滴眼淚滴到手背上,所有的思緒湧入,擠得腦袋快要炸裂……剛走進林中小路,“嘭”地摔在地上,膝蓋磕出血,背簍滾入林中深處。

然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,施展電光神行步,一路毫不停息地狂奔,身影快到如劃破長空的一顆流星……

不會不會不會!一定不會!他怎麽可能死了?!一定是他們弄錯了,秦二世都還沒有登基,扶蘇蒙恬都還沒有死,他怎麽可能死!他還有好幾年的活頭,我沒有殺他,我沒有殺他!一定是他們在騙我!對對對!一定是……

“啊……”子文跑得岔了氣,腳下一滑,從樹上掉下來,跌進草叢裏。

呃……岔氣岔得腸子攪在一起,子文從草叢裏爬出來,只覺得快要憋死了,努力想要站起來,腿怎麽也使不上力……

“沒用的東西,你給我起來!起來啊!”瘋了得抓起石頭往自己腿上砸……“嘭,嘭,嘭,哢!”猛然一蹬,劇痛無比,腿骨斷了。

“啊……”無助的嘶吼,胡亂抓著灌木叢的雙手被紮得鮮血直流,“廢物!廢物!廢物!”可任憑怎樣掙紮,她還是沒能從地上爬起來……

鞋子摩擦地面的細碎聲傳來,陰寒的氣息慢慢靠近。

暗紅色官靴映入眼簾,衣擺上的條紋開滿紅衣。

趙高瞇著眼看著地上的子文,神情陰郁難測,“起來。”

子文一抹淚,狠狠咬破了嘴唇一使勁,“啪!”地又摔下去,“不行,真的不行!大人,我真的爬不起來……”子文全身顫抖著,最後居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……

“無用!”趙高負在身後的手一聚力,差點一掌拍下去的時候,卻聽到子文嗚咽著說,“對不起,大人,我錯了,是我沒用,是我不好,你都已經提醒過我了,都怪我自己沒聽你話。”

其實,這丫頭已經很克制自己了……狠狠的一甩手,趙高怒而轉身,閉眼調息,平心靜氣,“欽原,就這一次,以後不許再哭。”

這一天,子文哭了多久,趙高便等了多久。

半個時辰後,子文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,直到沒有。

趙高幽幽開口,“他死之時,身中奇毒,背脊又被插進尖銳的木塊,其實你那天一走,公子高就斷氣了,我吩咐羅網殺手將他的傷口做的和現場山賊一樣……所以,他們以為是你不忍他受苦而殺了他。”

“……”子文慢慢地翻過身坐起來,靜靜地看著密林中的一切,目光空無。

看了看子文一言不發卻面色如常,趙高手心驟集內力,對準她的腿骨一拉一擰,“有大臣認為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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